阳和阴是构成宇宙万象的基本属性或元素,卦中与之相应的就是阳爻、阴爻,阴阳两爻也是构成四象、八卦、六十四卦的基本单位。根据阴阳的属性划分,两仪又分为阳仪和阴仪,那么卦分不分阳卦、阴卦呢?
卦当然也分阴阳,《易经·系辞》中就明确提到“阳卦多阴,阴卦多阳”“阳卦奇,阴卦偶”。那么如何判断一个卦是阳卦还是阴卦呢?卦分阴阳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按照《易经·系辞》中关于阳卦、阴卦的定义或特征描述,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也可以说是区分阳卦、阴卦的两个标准:(1)一个卦中阴爻的数量比阳爻多,该卦为阳卦;一个卦中阳爻的数量比阴爻多,该卦为阴卦。(2)阳卦中,各爻的爻画之和为奇数;阴卦中,各爻的爻画之和为偶数。
接下来我们用这两个标准来区分阳卦和阴卦,并检验这两个标准是否正确。
四象中,老阳是纯阳卦、老阴是纯阴卦,按照第1个标准,可知老阴为阳卦,老阳为阴卦。按照第2个标准,老阳的爻画之和为2,老阴的爻画之和为4,都是偶数,却都是阴卦。同样的卦,两个标准判断出的结果却不相同,自相矛盾。另外的少阴、少阳两卦中,阳爻和阴爻的数目相同,都是一个阳爻、一个阴爻,无法用第一个标准判断,用第二个标准评判,两卦各自的爻画之和都为3,是奇数,可知两卦都是阳卦。
八卦中,震卦和艮卦都是由两个阴爻、一个阳爻组成,按照标准1判定,可知两卦都是阴卦。按照标准2,两卦各自的爻画之和都是5,是奇数,却都是阳卦。两个标准判断出的结果仍不相同,还是自相矛盾。
六十四卦中,泰卦和否卦都是由三个阴爻、三个阳爻组成,无法用标准1来判断,按照标准2判断,两卦各自的爻画之和都是9,是奇数,却都是阳卦。然而在通行的阳卦、阴卦分类中,泰卦是阴卦,否卦为阳卦。
由此可知,依据这两个标准判定的阴卦和阳卦,与通行的阳卦、阴卦并不相符,也就是说这两个标准并不适用于四象、八卦、六十四卦中阳卦、阴卦的判定,这并不是阳卦、阴卦的分类标准。
那么卦的阴、阳是如何判定的呢?
事实上“阳卦多阴,阴卦多阳”,主要是从卦的应用来说。例如用铜钱占卜的时候,假定铜钱的一面为阳,另外一面为阴,当三个铜钱投掷后,显示出两个阴、一个阳时,依据“阳卦多阴”的原则,这个爻要记为阳爻;如果显示的是两个阳、一个阴,依据“阴卦多阳”的原则,这个爻要记为阴爻。
至于“阳卦奇,阴卦偶”,其中的“奇”“偶”不一定就是对卦中各爻爻画之和而言,也可以指在卦序中卦的位置是奇数位或偶数位,也就是说位于奇数位的是阳卦,位于偶数位的是阴卦。但是卦的顺序又有区别。八卦的顺序有先天八卦次序、后天八卦次序之分,六十四卦的顺序也有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八宫卦序等不同的顺序,那么这个卦的顺序,以哪个为准呢?就以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中的卦序为准,因为这代表的是先天的卦序,这个卦序是按照易数的顺序排列的,也就是说它遵循的是客观的数的演绎规律。
《系辞》中说“乾知大始,坤作成物”,可见代表阳的乾是第1位的,那么太极所生两仪的顺序,也就是阳仪在第1位,也就是在奇数位,阴仪在第2位,也就是偶数位。再看四象的顺序,老阳、少阳位于第1、第3的奇数位,是阳卦;少阴、老阴位于第2、第4的偶数位,为阴卦。这个阳卦、阴卦的区分就与通行的阳卦、阴卦的分类相吻合。
再看八卦的顺序,位于第1、第3、第5、第7这4个奇数位置的分别是乾、离、巽、艮,都是阳卦,位于第2、第4、第6、第8这4个偶数位的分别是兑、震、坎、坤,都是阴卦。这就解决了之前震与艮卦同为阳卦的矛盾,并与历来成说相吻合。
六十四卦中,泰卦位于第8位的偶数位,是为阴卦,否卦位于第57位的奇数位,是为阳卦。这也解决了之前否卦、泰卦同为阳卦的矛盾,且与历来成说相吻合。
从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阳卦奇,阴卦偶”的“奇”“偶”,就是指从数的角度演绎出的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中的奇数位和偶数位,它表示的是卦所处的位置,这就是区别阳卦、阴卦的标准。
要想通过卦的位置来判断卦的阴阳,就要将六十四卦的卦名和顺序牢牢记住,为了便于记忆,后人编写了押韵上口便于记诵的《六十四卦歌》。但是即便如此,应用起来还是不够方便,有没有更简便快速识别阳卦、阴卦的办法呢?当然有。这个方法就在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中。
仔细观察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中的阳卦和阴卦,就会发现一个规律:四象卦、八卦、六十四卦中,凡是阳卦,其最上面的爻都是阳爻,凡是阴卦,其最上面的爻都是阴爻。掌握了这个特点,每遇到一个卦,只看其最上面的那个爻的阴阳,就能迅速判断出该卦的阴阳了。
如果说产生卦的原则为体,运用卦的原则为用,那么“阳卦奇,阴卦偶”就是体,“阳卦多阴,阴卦多阳”就是用,也就是说《系辞》既讲体,又讲用,这也是《系辞》不容易理解的原因之一。但是有体才有用,通过用才能更加准确地理解体,只有真正了解了体,才能生起妙用,否则非常容易走向师心自用离经叛道。
关于阳卦、阴卦的区分,笔者着重从卦的顺序加以解说,并介绍了快速识别阳卦、阴卦的方法。至于更加精微的分析,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唐山师范学院苑玉成教授的《论阳卦和阴卦的分类标准》一文,相信会有更多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