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教师节,我想感谢我曾遇到的一些老师,不论有意或是无意,他们都在很大程度上帮助我打开了认识这个世界的大门,影响了我的一生,有些授业场景,虽隔多年,仍然历历在目。
大概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当时教我数学的是一位男老师,那会儿还早,学校也不像公司要求着正装上班,因此其他老师基本都是穿着常装来学校,只有那位数学老师很特别,他总是西装革履来给我们上课,头发打着摩丝,梳得整整齐齐。
那时候我们班级有规定,每天早上的第一节课全班先齐唱一首歌,然后再开始正式上课。我记得那天第一节早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来到班级后我们还在唱歌,他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走进门,把书自然放在讲台上,接着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对折后挂在椅子的靠背上,然后依次慢慢卷起两手衣袖到手肘位置。
等我们唱完,数学老师问我们,“你们知道这首歌的歌名吗?”,我们回答“知道,知道,潇洒走一回”。数学老师说“好名字,潇洒走一回,生活呢,就应该要潇潇洒洒。”接着又微笑着对我们说“这个世界很大,你们现在还小,将来等你们长大了,你们一定要去外面多走走,多看看,见识外面的大世界,这样才对得起你们唱的歌,才算是潇洒走一回。”
我想感谢这位数学老师,当时的我可能还无法完全理解,但老师的话就像一颗种子深埋在我幼时的心里,让我保持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探索欲,引领着我长大后走出家乡,感受外面的世界,见识异域的风土、人情。
读中学的时候,有一位历史老师,现在想来,他教的历史课可能并不大适合分数为王的应试教育,反倒有些超前契合社会上频繁鼓吹的素质教育。因为他的课并不是按照高考考点倒推对课本教材进行手术式拆解,但他在上课过程中会分享很多各地的历史见闻,让我印象深刻。
有一次课上,历史老师批评我们对自己的历史不够尊重,他讲了参与陪同一个日本访问团参观某抗战纪念馆的经历。他说纪念馆展览的史实详实有据,清楚记录了日军侵华时期在当地的侵略罪行,讲解员讲解也很到位,整个参观流程安排也没有问题,但在参观结束的私下交流中,有位日方访问团成员明确说他们不相信纪念馆记录的日军侵略罪行是真实的。
历史老师追问原因,最后对方指着包围纪念馆的夜总会、KTV等场所,说“如果纪念馆记录是真实的,当地曾经历过如此悲惨的历史,那这么严肃的纪念馆周围又怎么会有一圈娱乐场所?”
历史老师教诲我们,历史是严肃的,我们要首先尊重自己的历史,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另一次,历史老师在课上讲现在人都批评乡下老太太念经是封建迷信,其实乡下老太太念经有什么不好呢?他说佛经教人行善,又不是让人作恶,况且乡下老太太上了年纪,无所事事,念经劝善有个精神寄托,总好过去打牌赌博。
我想感谢这位历史老师,他教会我众口铄金也有可能积非成是,不论何时,都要坚持独立思考,不人云亦云。
上大学的时候,大学的考试成绩一般分为平常表现分和笔试卷面分,笔试卷子通常考前老师都会划重点,或者师门传承找上一届的师兄师姐要往年考题,因此笔试卷面除了两个极端的学霸和学渣,大部分人成绩差别其实并不大。
这时平常表现分的重要就凸显了,有些把讲课与PPT朗读划等号的大学老师,通常把课堂点名和平常表现分挂钩,以减少学生旷课。但也有些讲课讲得好的老师,从不点名,课堂却每每座无虚席。
我上学时有一位老先生教我们《周易》,上课去得稍晚只能挤在教室后排或在走廊站着听课,当时老先生已经上了年纪,但仍坚持在黑板上手写板书,讲授中华灿烂文化更是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每次听课都不觉沉醉其中忘乎所以。
讲解八卦占卜的方法时看我们颇感兴趣,老先生还打趣我们,说《易经》是中华文化的源泉,易有大道无穷我们放着不认真学,却偏偏沉迷占卜小道。
同时让我记忆犹新的是,老先生讲现在人喜欢标榜用科学来反对迷信,其实也不尽然,科学不应该是绝对正确的代名词,相反,科学的本义其实更应该被当作一个持续自我纠错的过程。
我想感谢这位老师,他不仅让我在学生时代见识了真正有文化的读书人是什么样子,还教会我用批判性思维来思考问题。
我想,无论是得遇良师,还是得逢益友都是幸运的,感谢在我的求学路上曾有幸遇到这些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