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详解第46篇临卦什么都自己动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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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易经详解第45篇——临卦“至于八月有凶”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内容,来看临卦的爻辞。

初九:咸临,贞吉。

象曰:咸临贞吉,志行正也。

“咸”的意思是“全、都”。“咸临”就是都来了,全来了。“咸”字在乾坤两卦的彖传里都有出现。乾卦“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坤卦“含弘光大,品物咸亨”,乾坤两卦的光辉福泽,照耀世间,没有漏掉任何事物、没漏掉任何人。这是“咸”的第一个意思。

易经有一个卦叫咸卦,位置在第三十一,这是“咸”的第二个意思。咸卦,讲的是少男少女谈恋爱,相互之间的那种感觉和感应,也叫“无心之感”。临卦“泽上有地”,上下卦的阴阳两气相互感应,就像咸卦少男少女谈恋爱一样,那种美好的互动,就叫“咸”。少男少女,那当然是初恋,初恋中的男女是什么状态,不用多说了吧。

分析了“临”的繁体字,繁体的“临”字里,包含了“品”、“臣”、“人”。“品”是品类、分级。从一品大员到九品末吏,君主怎么管理这些臣子,怎么发挥他们各自的长处,就是“品”的功夫。临卦研究透了,临事基本不会犯错。孔子就感慨说“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意思很好懂,“加”通“假”。假如让我多活几年,哪怕五十岁开始学易,也可以不犯大错了。这个话里有两个意思,一是孔子认为把易研究透了,可以不犯大错;二是潜在的意思,孔子认为他是犯过大错的。圣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很实在。

临卦初九和九二爻都是“咸临”。初爻代表的广大民众和二爻代表的民间领袖都参与到了社会的建设当中。每个人可以投票,也可以被投票。下卦的兑卦,整体是一个民间喇叭,发声没有任何障碍,上面坤卦,本来就是随顺包容的,不会做任何压制(但会教化)。初爻需要二爻的领导,所以都叫“咸临”。“贞吉”,“贞”是获“吉”的条件,“贞”才能“吉”。“贞者,事之干也”、“贞者,正也”,临卦前面的蛊卦就是为了把“贞”找回来,所以要革除积弊,蛊卦成功了,乱象剥除之后,社会恢复常态。常态的社会就是开放的,就是临卦。

小象说:“咸临贞吉,志行正也”。“志行正”,跟屯卦初九爻的小象完全一样:“虽磐桓,志行正也”。“志”就是心里的想法,“行”就是把心里的想法通过行动变成现实。想法要“正”,志向要“正”,做法、实践、行动也要“正”。“志行正”,就叫“贞”,“贞”是“吉”的条件。在讲过,自由不是无法无天,要把握好一个度,这是前提。这个前提,就是“贞”。临卦大象传里说的“教思无穷”,就是做全民教育,培育正确的观念,大家都“守贞”,就可以更好地享受这个自由的环境。一旦有人不贞,志行不正,那上面也是有办法收拾他的。贞才会吉,不贞只会凶,自己选吧。

九二:咸临,吉无不利。

象曰:咸临,吉无不利;未顺命也。

第二爻延续了“咸临”,不止“吉”,还“无不利”。临卦在实操层面表现得最好的,就是九二爻,彖传“刚浸而长”讲的就是九二。“咸临”,尽心参与,全力投入,他做得很好,没有任何负面作用。小象说:“咸临,吉无不利;未顺命也”。“未顺命”,是说他没有接受命运的安排,或者说,突破了命运的枷锁。九二爻的“吉无不利”,结合大有卦的“吉无不利”来看,就明白了。大有卦上九爻“自天佑之,吉无不利”。自己开发自己,使得自己的思想、行为、观念,符合天道规律,自然天就佑之于己了,吉,没有任何不利。每个人自身就是一个小宇宙,想要“吉无不利”,就得顺应规则行事。

九二是刚中的人才,和上面柔中的六五相应。但这还不是最好的组合,最好的组合是六二和九五。九二说到底,是“阳居阴位”,二、四、六,这三个爻位,是阴爻的位置,现在被阳爻占了,虽然得中,但是不得位。这是他的弱势,也是他的“命”,就是没有排在最好的位置上,但爻位已经排定的,改不了。“未顺命”,是说他没有顺从命运的安排,因为没顺从这个命运的安排,反而获得了“吉无不利”的结果。“吉无不利”的根本,是因为顺应规律。这个地方稍稍有点绕。九二“打破了命运的安排”反而是“顺应规律”的,这是他“吉无不利”的真正原因。

他打破的具体是什么呢?九二在民间,身临基层,长期蹲点,深知民间的各种问题和民间疾苦。他跟六五阴阳相应,理论上是应该全盘顺从六五的命令的,实际并没有,他打破的是这个。当接收到的命令,违反规律的时候,他顶住了。六五这个君高高在上,距离民间毕竟比较远,可能会发布一些不合时宜的指令,碰到这种情况,九二有他自己的坚持。这也是战场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因。这么做有没有风险?在别的卦可能有,在临卦,明确没有。六五很讲道理,是“容保民无疆”的,他有足够的包容心,也明白九二不是故意跟他唱反调。

临卦是多元化的意识形态,合理的意见都可以表达、可以讨论,也可以申诉,这是临卦的精髓。不然,全民参与,岂不是一句空话。任何组织,都不是靠某个人治理好的。上位者有雅量,有错就改;执行者有素养,会独立判断。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各司其职,共同参与管理,临卦就是这么一个环境。不像豫卦,豫卦第三爻“盱[xū]豫”,瞪大眼睛拍马屁,只为讨上面的欢心,临卦没有这一套。

六三:甘临,无攸利。既忧之,无咎。

象曰:甘临,位不当也。既忧之,咎不长也。

六三爻“甘临”,“甘”就是甜,他处在兑卦的开口处,一张嘴巴甜得很,爱作秀、爱表现、显得有些轻浮,用“甘”的方式“临”,就叫“甘临”。临卦六爻,只有六三爻有点小毛病,其他几个爻都很好。这个有点像一些所谓的电视名嘴,仗着口才好,专门取悦人,那个说我们我们吃不起“培(pei)林榨菜”的台湾主持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六三不中不正,靠的是一张嘴,话捡好听的说,提出很多不切实际的愿望,听着是很舒服,但是没用。“无攸利”就是“无所利”,根本落实不了。西方竞选也是这样,为了当选,什么漂亮话都说得出来,一上任,全忘了。这就是“甘临”,光说不做,只一味的上下取悦。讲的时候会有很多人信以为真,时间长了,大家都了解他了,就不会再上当了。这种行为,对临卦没有任何积极意义。如果能“既忧之”,及时改正,下次注意,就可以“无咎”,毕竟这不是什么大毛病。

小象说:“甘临,位不当也;既忧之,咎不长也”。六三爻阴居阳位,就叫“位不当”。第三爻是人位,“三多凶”,是人就有毛病。再说兑卦本来就是以愉悦的姿态应对人事的,处在兑卦这个开口的位置,就注定了六三爻有一副伶牙俐齿,换谁在这都一样,只要稍微收一点,注意一下,就好了,不算大事。“既忧之,咎不长也”,如果能明白这样不好、是有忧患的,之后多一些诚心实意,少一点作秀轻浮,则“咎不长也”。“咎不长”,是说行为修正之后,之前产生的影响也会慢慢消除,最终达到言辞讲的“无咎”,没有任何后遗症。

六四:至临,无咎。

象曰:至临无咎,位当也。

“至”字在易经里出现的次数很多,也讲过多次了。鸟从高处飞落到地面的那个动作,就叫“至”。“至临”,是具体的行动力。六四是执政阶层,跟初爻“咸临”的群众相应。他言出必行,用百分百的服务精神照拂群众,说到做到,不像六三,只会耍嘴皮子。“至”,说到底是坤卦的功夫,“至哉坤元”,坤卦很好地落实了乾卦所代表的天道规则。临卦上卦是坤卦,六四爻像坤卦落实乾卦理念一样落实对初九爻的支持,就叫“至临”,这个当然“无咎”。小象说:“至临无咎,位当也”。六四爻阴居阴位,就叫“位当”。他很好的支持、支撑了,参与社会建设的基层民众,全心全意,没有别的心思。

六五:知[zhì]临,大君之宜,吉。

象曰:大君之宜,行中之谓也。

“知”通智慧的“智”。“知临”,跟《系辞传》里讲的“知周万物,道济天下”,意思差不多。“知”包含了知识和智慧,知识可以学,智慧得经过世事历练,最终沉淀下来之后,才属于自己。“致良知”,就是开智的过程,把生命本来就有的、与生俱来的良知良能开发出来,就叫“致良知”,这个在《大学》里讲得很清楚,同时,“致良知”,也是“阳明心学”重要的理论基础。《大学》讲“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致良知”的过程。按照这个顺序做好每一步,就能“知周万物,道济天下”。

“大君”在师卦上六爻出现过,师卦的战争是打赢了的,战争结束之后,“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以当时的情形来说,“大君”是天下共主,各个分封国的国君就是诸侯。大君要管理这么多诸侯国,要领袖群伦,得具备相当的智慧,尤其在临卦这个开放的环境里。太开,会乱;收紧,那就不叫临卦了。临卦君位管理的核心在运用好坤卦六五爻“黄裳,元吉”的柔性智慧。六五只抓主干,并负责验收,其他不管。六四爻“至临”,才是协助他管理的具体行动力。“无为而治”跟临卦六五比较像,“无为”不是什么都不做,是什么都懂,但不自己动手。为什么?老板太能干,自己要累死,累倒没什么,产生的严重后果是下面的人不会有成长,形不成好的良性循环,管理就断层了。什么都自己动手,是最不可取的领导方式,诸葛亮殚精竭虑,事必躬亲,在他之后,蜀国就彻底没落了,死后没多久,刘禅投降。

“大君之宜”,“义者,宜也”,合适的就叫义、叫宜。宜的本意,是男女结合的象,结合就有下一代。“知[zhì]临,大君之宜,吉”。爻辞连起来的大致意思是,九五这个大君充满智慧,用坤卦的柔、用“无为之治”来管理临卦各爻,这种管理方式很合时宜,是符合临卦规则的,符合规则的管理方式,当然“吉”,可以一代代薪火相传下去。

小象说:“大君之宜,行中之谓也”。六五在上卦中间,依中道行事,就叫“行中”。六五柔中,九二刚中,这两个相应的爻搭配得很好,九二全力投入到社会的建设中,六五全面信任九二,甚至可以包容他“未顺命”的行为。这样会不会失控?不会。六五有足够的智慧,做得恰到好处。这一爻爻变,是节卦,节就是恰到好处。有“临”有“节”,“行中之谓也”。临是开,节是收。开得恰到好处,不至于生乱;节得恰到好处,不至于扼杀活力。这就是临卦君位具备的智慧。

上六:敦临,吉无咎。

象曰:敦临之吉,志在内也。

上六已经退休了,是“退下来的六五”。他退休之后,用自己高深的智慧、丰富的经验,给在位者提供参考,同时他很注意分寸,不会对六五造成实际干扰。“敦”是厚道、诚恳,大德敦化。一般跟敦相关的词,用在长者身上比较多。“敦临”,是仁厚长者,不遗余力提携后进,无私奉献的象。这样当然“吉”,而且“无咎”,没有后遗症。

就现实来说,一般的退休大佬和当权者之间,产生冲突的情况比较多。主要原因是他“退而不休”,恋栈权位,舍不得放下。像乾隆皇帝退位当太上皇,就是典型的“退而不休”。《清史稿》记载:“军国重务仍奏闻,秉训裁决,大事降旨敕。”重大国事,军务还是乾隆自己裁决,平时进京的大臣也要到他这里请示,嘉庆虽然是皇帝,负责的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乾隆就不是“敦临”了,他是“亲临”。

小象说:“敦临之吉,志在内也”,上六爻是大象传“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的践行者。从初爻到第五爻,都是“内”。上六虽然现在不在位了,但他的聪明才智、他丰富的人生经验,还能“对内”起到很大帮助,他也乐于继续奉献。注意:是奉献,不是占有,这个跟乾隆“做假的太上皇”是有本质区别的。“志在内”,是说他“志与向内奉献”。“敦”这个字,其实是艮卦的智慧,艮卦上九爻“敦艮,吉”,他已经登上了孤峰绝顶,一览众山小。最大的山、最广的地、最深的海,那个容量,就叫“敦”,不止“敦”,还谦下、厚道,这就是上六爻的境界,上六“敦临之吉”是最完美的退场,也赢得了真正的尊重。

临卦是完全按照生命节奏走的。年轻时做事,像少男少女谈恋爱一样热情参与,那叫“咸临”。这种热情可能会失控,失控就变成了“甘临”,热恋中讲的话,到后面就忘了。年纪再大一些,就会明白“多做事,少说话”的原则,那是“至临”。再进一步,发现光自己闷头做事还不行,得用智慧领袖群伦,发挥团队的效用才能把事情做大。等到退休以后往回看,发现耍弄聪明、依赖智慧,也还是有缺失,就用敦厚无私,来慢慢修正和帮助别人,这就是“敦临”的境界。人生到“敦临”,才真正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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